肃静。
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对手也是三年级生的前列。
不同于莉莉丝的是，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、碾压式的对决。
近乎于悲壮的、立于台上的斗士，遍体鳞伤。
——但是遍体鳞伤的一边是艾尔。
海选阶段一战成名的艾尔握着剑出场的时候，观众报以的欢呼不亚于给莉莉丝的份。
无论是从（闯祸累积下来的）名气，还是那一天表现出的压倒性的实力来说，艾尔现在绝对称得上是学校内的风云人物。
另一边的对手，雷文学长，相比之下，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。
三年级的综合排名第七，战斗能力排名第五，虽然足以说明其强大，但是和前一场的对手相比并不是那么拔尖的数据。
观众们甚至怀着一种怜悯的态度，如目送奴隶去与狮子角斗一般。
包括青梅竹马的亚瑟在内。
莉琳和尤菲莉雅却交换了一个不安的眼神。
或许在场的人中，只有她们俩和现在在后场还没回来的莉莉丝知道。
被送到狮子口中的奴隶，是艾尔。
吐掉喉头漫上来的一口带血的胃酸。
——被人打到反胃什么的，不得不说很久没有经历过了。
看到分组表的第一眼，艾尔就知道自己这回遭重了。
即使是面对上单论战斗力能排进年级前三的尤菲莉雅，或者莉莉丝上一场的对手尤利安，艾尔都有自信不会落入下风。
——唯独雷文不行。
应该是第三十七次尝试进攻被打退了吧。
腹部大概挨了十几拳了的样子。
另一边的雷文。虽然衣衫褴褛，甚至满身是血，但是却岿然如山，死死盯着已经有些摇摇晃晃的艾尔。
——且不说身上的血大多只是表皮划伤渗出来的，其中怕是有不少还是艾尔“贡献”的吧。
擦了擦嘴角，调动残存的魔力在体内构筑术式。
体内的话，魔力的效率会更高一些，即使是艾尔也能用到三阶左右魔术的程度。
数不清第几次的复苏术。
被魔力强行加强的肉体恢复能力，其副作用开始显现。
过快的代谢速度让艾尔的心率开始有些失常。
喘不过气。
万幸对方似乎没有攻过来的意思。
但是这样下去，支撑不住的肯定是自己。
“钢之雷文”——与雷文交过手的人，给予他的评价。
从不主动攻击，将防御与反击贯彻到底的战斗方式。
无法突破对方的防御。
艾尔第一次感受到，手中的剑的无力。
“我去找裁判，放弃这场战斗。”看到明显是快到极限的艾尔，莉琳有些坐不住了。
“等等，你看艾尔现在还没有放弃呢……”拉住莉琳的尤菲莉雅，似乎也有些底气不足。
“可是尤菲学姐你也应该清楚，这种对手是……”
“放，放心吧，那家伙的话，大概，总是会有点什么办法的，吧？”亚瑟似乎是在给自己心理暗示一般。
“……”
令人不安的沉默笼罩着两位少女。
“办法……不是没有。”莉琳很艰难地吐出了这几个字。
“你看我就说……”
“但是——我宁愿哥哥就此放弃。”
意料之外的话语打断了亚瑟。
而真正让亚瑟和尤菲莉雅如鲠在喉的。
是此刻，说出这句话的莉琳，
悲伤与懊悔交织的、毫不掩饰的扭曲表情。
“我还真不想在区区一个预选赛上就用这种办法呢……”
又吐掉一口带血的唾沫，艾尔抹了抹鼻血，似乎有些自嘲般笑着，嘴里嘀咕着什么。
这次是面门被直击。
还好鼻梁骨应该是防住了没断，对方姑且也有些让着我的意思在里面。
不过好像是有些脑震荡了。
闭上眼睛，并没有选择复苏术。
而是用了一个让所有人都会大吃一惊的术式。
——清晰术，大幅度强化五感、使神经网络变得无比敏锐的术式。
难以想象，身上甚至可能断了几根骨头的艾尔，会对自己用这种挠个痒痒都会让人感到痛楚的术式。
令人痉挛的剧烈疼痛直击大脑。
瞬间抽搐了一下的艾尔，表情变得无比扭曲。
看到这样的艾尔，尤菲莉雅变得更加焦急了。
甚至开始想要赞同莉琳让艾尔退赛的要求。
但是这次，拉住她的人是莉琳。
“哥哥，会赢的。”
如同承受着与艾尔相当的痛苦般，
伴随着泪水划过脸庞的，莉琳的坚信。
机会只有一次。
这种时候不由得庆幸，选拔赛是十六选四的淘汰赛。
下一场也是在三天之后了。
而四强之间的名次对于艾尔来说根本是无所谓的东西。
不过很可能会影响与尤菲莉雅或者莉莉丝的一次全力碰撞这一点，倒是让艾尔有些遗憾。
这场过后，再赢一场就可以了。
这么想着的艾尔，下定了决心——
“两位选手似乎进入了对峙——不过情况对于艾尔选手似乎很不利。虽然雷文选手也受了不轻的伤害。”
相较于上一场，这一场还算是有来有回的精彩攻防战。
虽然每次都是进攻的一方使出无数精妙的技巧，却又最终被防守方打退。
就事论事地说，艾尔的剑技，即使是一些浸淫剑道数十年的战斗系教授，也感到叹为观止。
——但是毫无意义。
人的肌肉力量是有限的。
面对魔力总量和最大出力都远远碾压自己的对手，即使有剑技的补充，也只是把自己拉到了能够勉强一战的水平。
事实上，如果不是对手这种过于保守的战斗风格，自己恐怕会更快落败吧。
依靠技巧规避攻击的打法，在这种没有破绽的铁桶面前毫无意义。
不过自己并非已经走到了绝路上。
“艾尔选手的表情似乎很痛苦，是要支持不住了吗？”解说席在内，观众似乎都不是很看好艾尔，“那天一剑扫平群雄的艾尔选手，是否还能创造奇迹？”
那天只是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而已。艾尔心中苦笑道。
海选那天的势不可挡，只是利用大家对二年级生的防备不足，以速度优势在其他人完成术式准备之前就击溃对手而已。
艾尔深吸一口气。
如火焰附在骨头上燃烧一般的疼痛。
悲鸣的肌肉，摇摇欲坠的身形。
眼前的景色都有些扭曲了般。
闭上眼。
驱动最后的魔力，
不经由术式，而是——
直接渗透进四肢。
最大化的效率，同时也是没有任何保护与缓冲的暴力方式。
皮肤开始渗血。
艾尔的身体剧烈地颤抖。
如蛇一般缠绕周身的血管蠕动着。
不同于强化术式起到的辅助作用，
这是完全绕过中枢神经、直接以魔力支配身体的禁忌手法。
此刻的艾尔，只是木偶而已。
因而神经系统对肌肉再无任何限制。
痛处远去了——无法认知，无法思考。
意识也在逐渐远去。
截断神经控制的后果，让艾尔濒临休克。
最后的一个念头驱使下。
毫无技巧性可言的。
提剑，冲刺。
无法回避的高速一击。
在视界完全沉沦之前，
将猝不及防的对手打出了场地。
全场鸦雀无声。
比莉莉丝的胜利来得更加突然的一击。
雷文甚至在这巨大的冲击中并没有受到太多的伤害，只是单纯被打飞而已。
但是规则上，被打飞出场地且对手没有倒地的情况下立即判负。
事实上，艾尔也的确撑到了雷文飞出场地的那一刻
虽然是在反作用力下踉踉跄跄地转了好几圈的成果。
“死之一闪”
艾尔自己命名的、非常邪道的招式。
灵感来源于自己的一次魔力暴走。
那次暴走让他失去了很多东西，包括很大一部分魔术能力。
但是也正是对魔力暴走的研究，让他开发出了这绝境中的以命搏命的一招。
即使是尤菲莉雅也为之胆寒的一剑。
明显超越了极限的神速冲击。
在观众看来，或许就像是艾尔瞬移到雷文面前将雷文打飞吧。
一直被压着打的一方突然完成了几乎不可能的秒杀。
直到艾尔倒在血泊中，迟来的掌声才渐渐响起。
“胜者，艾尔·法兰西斯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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妈耶，我才发现我章数数错了，不过算了，懒的改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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